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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一更:我的身子,你用得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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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段時日, 初意與雀淒暗訪魔城,只在奉樂坊大略聽到魔族關於新律法的意見。還沒來得及四處走動,就遭離霧下藥,而後又為十辰療傷, 如此耽誤多時。

這半個多月, 她隨蒙丘走訪魔城內外, 結果令她驚喜——絕大多數魔族並不排斥新律法。

其中最受大家讚同的條例,一則嚴格制定了刑罰的執行標準, 另一個是對於征兵條件的嚴苛限制。

而今,除卻隱居深山久不露面的魔族,基本已熟識新律法, 這得虧於宋景和、雀淒兩位護法數月來召集城內各將士對魔族進行大力宣傳。

雖說離師父交代的‘徹底扭轉魔族好殺的惡性’還有些距離, 但已開始改變他們好鬥的習性,令她頗感成就。

***

這日在郊外走訪完畢, 眼見金烏西落,初意提議去城裏的兵營住一宿,順道看看將士們。

實則是想避開十辰, 能躲一日算一日。

蒙丘一聽要去兵營,立馬精神抖擻,歡言帶笑。

憶昔年, 他正是在魔城的兵營中不怕死的與魔尊切磋, 而後被魔尊升為宮裏的大刀護衛,再一步步升為大將軍。

回到兵營,就似回到自個家一般。

將士們見到蒙丘,驚喜非常,又見魔尊親自來看望大家,更是激動萬分。

伏地跪拜後, 初意叫眾人起身:“今日只與大家暢聊闊談,不必如此拘謹。”

將士們委實受寵若驚,俱跪在原地,不敢起身。

聽聞魔尊自大戰後,性情有變,更易親近,不似昔日那般嚴肅冷厲。今日一見,傳言果然不虛。

然....對魔尊的敬畏可是實打實的刻在他們骨子裏,哪裏能輕易消彌。

與魔尊暢所欲言?給十個膽也不敢吶!

“你們這是跪得太久,骨頭軟了起不來嗎!”蒙丘大嗓門一扯開,喝得大家心中怛突,忙回道:“回將軍,起得來!”

蒙丘又道:“起得來怎還敢忤逆魔尊的命令?魔尊剛才說的,你們聽沒聽見!”

將士齊聲:“聽見了!”

“聽見了就站起來!”蒙丘一聲喝令。

大家不敢再跪,齊刷刷起身,再誠惶誠恐行禮:“未能及時起身,還請魔尊責罰!”

初意看出他們面上的忐忑,畏主並沒錯,況她今日來此就是為籠絡軍心,怎可能怪罪他們。

她恰借助他們討要‘責罰’,先宣揚責罰不可濫用的新規定,再擲地有聲的講述如今魔兵的責任,譬如:維護族內安定,利於繁衍生息等等。

魔尊罕見的親臨兵營與大家暢談,將士們皆聽得認真,動容時,還會歡聲叫好、連連鼓掌。

初意述罷,問道:“昔日征戰太多,族內只耗不補,而今才須更改我族重心。若要你們收斂鬥性,止恨懷和,你們可有不服和怨怒?”

眾人高喊:“沒有不服!一切聽魔尊指示!”

縱然曉得他們多半是基於對魔尊的敬畏,才答得這般爽快。但於她的任務而言,這也算一步步抵近目標。

眼瞅著再過不久就能完成任務回仙界,初意心中壓著的重擔頓然卸去不少。

蒙丘見她展眉舒顏,似乎心情不錯,低聲問道:“主上許久未與大家飲酒,今日機會難得,要不要與將士們暢飲一番?”

初意斟酌了一下,之前謹慎飲酒是擔心自己喝歡了,又對十辰做出出格的事。但今日正高興,且有蒙丘在旁把持局面,少飲幾杯也無妨。

她遂讚同的點點頭,這也算是拉攏軍心的好辦法。

蒙丘見兵營的將軍穆旦突然呆滯不動,大掌拍他肩膀,哈哈灑笑:“是不是樂傻了?還不上酒!”

穆旦眨眨眼,將他一看,忽而:“哎呀!”,拍著腦袋:“瞧我給樂的,屬實太激動。”

說罷,就吆喝:“擺酒咯!”

大家馬不停蹄的奔去營裏,又一窩蜂的奔出來。不消會兒,桌子板凳酒具全端出來。又一會兒,幾位壯碩的魔兵扛著五壇未開封的酒,歡天喜地被其他人簇擁過來。

除卻節日,將士們不可飲酒,今日破例與魔尊同歡,熱熱鬧鬧喝幾壺酒,足夠他們樂上好幾天。

“這本是慶功酒,但今日魔尊和將軍前來,近日也無戰事,就開了這酒。”將軍穆旦請初意:“魔尊開壇吧!”

在鶴山,初意曾同師父學過開酒壇的手法,心想這開壇應當差不離。她上前,將手往封壇的泥蓋上一拍,泥蓋即刻松動。再擡掌,橫著往蓋沿拍去。

按理,整個泥蓋此時應該裂開,只剩一張薄薄的宣紙。

但她委實沒想到魔界的酒壇子這麽不經拍,喀嚓一聲,壇子自邊緣裂開,裂縫迅速延伸至整個酒壇,只聽哐當當,烈酒嘩嘩澆地。

將士們傻了眼,臉上笑意頓僵。

場內一時鴉雀無聲,只聞撲鼻的濃烈酒香。

蒙丘也呆立在旁,主上開壇怎麽把個酒壇給砸了....

初意尷尬的收回手,突然朝天高叫一聲:“我族的列祖列宗啊!”直叫得眾人心中一惕,個個往天看去,還以為發生了什麽。

初意又將手拂過下方灑落的酒,聲情並茂的感慨:“因祖宗護佑,我族方能長久昌盛,此壇酒便敬你們,也敬長順大尊!”

原來魔尊是在祭酒,不過幾句,即刻拉回眾人心神。

“好!”蒙丘啪啪的鼓掌,馬屁拍得響亮:“整壇酒用來敬祖,主上有心!敬得好!”

將士們皆熱血沸騰,跟著鼓掌高呼:“敬祖宗!敬長順大尊!”

總算糊弄過去,初意暗暗抹汗,再不敢開壇,便叫蒙丘:“第二壇酒敬眾將士,就由蒙將軍來吧。”

蒙丘也不推脫,起手開壇。

初意這才看明白,魔族的酒壇是蓋壇一體的,上方有個孔,釀酒時,只需將酒沿著漏鬥倒入,最後用梨木塞封壇。所以開壇只要揭開梨木塞,再用竹管將酒引出來就是。

沒必要像她那樣左拍右削的,費恁大勁。

不多時,場內歡聲笑語、杯酒不歇。

酒興正濃時,那兵營的將軍穆旦忽的站起身,喊道:“蒙將軍許久未曾與魔尊切磋,咱們心癢癢,想看一看哩!”

蒙丘差些一口酒噴出來。他抹一把酒沫子,拽著穆旦的袖子,將他扯下來,湊他耳邊:“瞎起什麽哄呢!好好吃酒!”

以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,現如今哪裏敢跟魔尊動手。

穆旦卻不理他,佯裝撒酒瘋,大笑大鬧:“蒙將軍該不會是武藝退步,怕被魔尊識破,不敢切磋吧!”

這話逗得大家哈哈笑出聲,也跟著起哄:“切磋!切磋!”

初意今日心情好,加之酒意上頭,也屬實想與蒙丘過幾招,便叫:“走吧!”

魔尊主動邀請,蒙丘沒敢再推脫。

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酒,目光聚集在臺上的二人時。

無人留意,穆旦悄悄握住初意方才用過的酒杯,手掌貼在杯上。一顆褐色藥丸自指縫滴落,即刻散成粉狀,覆蓋在杯底,須臾消失,無色無味。

他不動聲色的收回手,與大家一同觀戰。

蒙丘是魔域第一大猛將,縱然有些醉意,力量卻不減平日。數回合下來,初意面上應付得從容,但身體漸漸吃力。

眼見蒙丘越戰越勇,初意即刻收斂攻勢,負手與蒙丘道:“蒙將軍的功力了得,本尊欣慰欣喜。”

得此誇讚,蒙丘笑得合不攏嘴,也收了拳腳,與她雙雙下臺。

大家沒看盡興,便鬧哄哄的勸酒。

以初意的酒力,即便再飲十杯八杯,也不成問題。卻不想,五杯下腹後,她漸覺腦袋發沈,神思稍鈍,恐不能再續杯。

她扯了扯蒙丘,吩咐道:“回房歇息。”

蒙丘見她有微醺之狀,便放下酒杯,正要起身與她一道離席。

穆旦忽然上前,將手搭在蒙丘肩頭,稍稍使勁,又把他摁回座位。

他笑道:“將士們酒興未盡,蒙將軍留下與大家痛飲一番,我送魔尊回屋歇息。”

蒙丘為難的看向初意,初意知道他好酒喜熱鬧,便點頭:“也好。”

***

初意以為只是酒量稍過,歇會兒便好。

怎知越走,腳下越虛,飄飄然仿佛踩在雲團上。最後只得將手搭在穆旦肩膀,由他扶著。

回到屋,她坐在椅子上,叫穆旦倒杯水來。等他倒水的工夫,她越覺頭脹眼昏,呼吸漸喘,下意識扯開領口,方覺好受些。

“尊上。”一杯茶遞在她面前。

初意接過茶杯,正要飲,卻一頓,方才的聲音...

她下意識擡頭,見到眼前人,錯愕一楞。還以為是醉酒導致眼花,眨了眨再看,不是十辰又是哪個?

“你怎麽來了?”

她哪裏曉得,穆旦早就被十辰施法迷魂,一言一行皆聽他指令。方才十辰將他弄暈在角落,這才現身。

他蹲下來,握著她手,道:“尊上一直避我不見,我日夜難眠,只能偷偷潛入兵營,來見尊上。”

他目光癡纏,合著他柔軟的聲線,細細密密繞在她心頭。仿佛將什麽給緩緩拽出來,每拽一寸,心臟便不受控制的跳快一拍。

這種滋味,令她不知所措....

她漠然抽回手,起身搖搖晃晃往床榻走去,一邊道:“你先回宮,有話明日再說。”

待坐在床頭,神思愈漸混沌,喉間更燥,又喘兩口緩一緩。

十辰走在她跟前,坐在一旁:“尊上醉了,我服侍尊上就寢再離開。”

說著,就開始幫她脫下外裳。

初意側頭將他睇著。

若說樣貌,十辰不如師父,也不如大魔頭。但此時,也不知是不是酒勁上頭,她竟覺得他美極,一顰一笑皆令她心動。

她鬼使神差的握住他的手,問道:“你是喜歡我這副身子,還是喜歡身子裏面的魂魄?”

“不論尊上是何樣貌,十辰都喜歡。”說罷,沖她盈盈一笑。

這笑,猶如一把勾子,瞬間勾住她的心魂。

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大魔頭的肉身,即便真對他有什麽想法,也萬萬得忍住。

但腦子如此理智,身子卻開始在酒精的發酵下失控,伸手將他一拽,二人雙雙跌在榻上。

初意手指輕輕拂過他眉梢,落至他桃花般誘人的唇瓣,也引.誘她深陷其中。

十辰忽而冷笑,略帶幾分譏諷。

初意並未瞧見他神色的變化,註意力全然在他唇上。她口幹舌燥的咽了咽,想著這會兒是不是得發生點什麽?

可她還沒來得及實踐,一陣天旋地轉,人就被他壓在身下。

十辰一手鉗住她手腕,一手挑著她下巴,陰惻惻的說:“我的身子,你用得可還習慣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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